我是居,我也承认我很蠢,但请不要什么都赖到我头上

未满七年

年夕年无差

本文可有多个解释,be向

还是那句话,不能接受请左上角

非双方第一人称叙述



       我是一名小照相馆兼复印店的老板。门面不大,足以度日。每天就是坐在柜台里捣鼓着电脑,复印着不同的文件,偶尔还会拉下红的白的背景板给人拍照。

       手下复印过很多。代表人一生的出生证明,毕业证明,结婚证明,死亡证明。一些法律条文,遗嘱,欠条。这些白纸黑字映射出可喜可悲的人生,许是受此影响,我感觉自己有几分像机器,与常人有异。有点,无法共情了。

       我记性不错,毕竟来光顾的人也不算多。记得很清楚,三月六号那天,来了位非常漂亮又清冷的女客人。



       能看得出来有点病弱,但足以用“三千青丝”来形容的发尾微卷长发十分美丽。

       虽然这么说不太好,但她看起来没有生气。

       内搭黑色印染的白底短装和堪遮过腿跟的软皮牛仔裤,外穿明显大了一码的赤龙绸黑外套,脚套一双马丁靴。明明看样子是很有情调的人,我心里不禁多思考了一下,是最近遇到什么变故了吗?

      “您好,需要什么服务?”因为身高原因她不得不抬头看我,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重新低下了头,生怕我看见她眼里的挣扎和底下的绝望。  “拍照。”

      “好的,什么用途呢?”奇怪的是她貌似没想好,没有第一时间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“遗照的尺寸是多少?”她的音色本应是好听的,现在贴了一层沙哑和疲倦。没有正面回答。“十寸到二十寸左右,通常是十二寸或十四寸。您是……”或许真如问我料想的一样,没有生气,已经绝望到给自己料理后事的地步了吗?

       “你们这里可以装相框吗?”“可以,这边建议黑色或深棕色相框。冒昧的问一句,是您的家属还是……“

        “背景板要白的就好,给我拍。”我不免感到惋惜。她看着就二十出头,眉眼之间分明还有几丝留恋和不舍。

    “需无冠,免妆,方便吗?”“可以,她不在我化给谁看?”后面那句话说的很小声。

       却也只是把她引进内间。“好,请。”

       在把以往常用的拍身份证红背景板调成白板时,我注意到她有个动作。双手食指拉着嘴角向上,非常僵硬的动着双腮的肌肉,就好像她不会笑一样。

      “用最平常舒服的状态就好,不笑也没关系,笑的话抿唇笑最好,大笑很少但不是不行。”她坐在柜凳上,那双比纹身更自然的彩绘青臂整理起外套的翻领,低着头的,头发遮过看不清表情。

      “请抬下头方便调整机位,等您准备好就可以开始了。”她的嘴角有了笑。“可以了。”音色正常了很多,甚至隐有几分软糯。我摇过反光面作开始。

       不得不承认,她一定是我手下拍摄过第二美的女子。眼角天生的一勾桃红,赤橙的瞳眸里藏着笑意和柔情,微扬的嘴角让唇显得更加饱满,满身都透出吴侬的温婉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,在看一位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我当着她的面调出照片,熟练的调成黑白色。“可以保持彩色吗?”我的眉头下意识的皱起,她是没见过还是怎么?“理论上两者都行,不过不推荐彩色的。一说彩色代表英年早逝,二研究黑白照片体现哀伤,会与葬礼现场协调,后续如果是彩色遗像会更容易对生者造成更强烈的刺激。但现在总体来说黑白遗像比较适合用在灵堂和告别仪式上,彩色的用来缅怀比较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彩色吧,反正是我自己用。可以装那个红木相框吗?”红色的相框?“饱和度不用太高的就好。”“您是客人您说了算,只不过这样可能就不叫遗像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应该还可以。”我有点听不懂她说的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客人似乎是在拍摄的一小段时间里焕发了活力新生。但在挑选相框时又出现了那种见面的虚弱无力感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我突然回想起,她眼底的绝望下其实还有一抹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还是第一次接这么年轻的客人给自己拍遗照的生意。



          没想到第二年她又来了,还是三月六号。还是一样的要求,给自己拍遗照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给我拍遗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好,请。"

         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?"

         “您不说我就不问,有问题也很乐意解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那这次还用红相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她和上年穿的一样,能看得出微旧也不至于陈脏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第三年,还是她,还是那个日子,还是那个着装,还是那个要求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第四年,依旧反复。但里面的短装换新了,或许是之前的太过陈旧而泛黄了吧?

          她终于跟我搭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每年都来你这拍遗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道,这是第四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怕她回来找不到我,连我的容貌也不记得。”她坐在一边的沙发上,看起来要哭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听。”我送过去一杯热水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怕自己什么时候承受不住死了,她见不到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是情伤吧?离别还是别离?我没问,只是把这一年的遗像递过去。

     “我这个店会一直开下去的。”

   

        第五年,第六年,能感受到这位客人的状态其实越来越糟糕。但她还是坚持来我这里拍照,就像,一些不可打破的仪式感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第七年,很奇怪,是在三月五号那天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很累却很释然,我断定她熬不到明年,除非,她等的人回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今年早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这次,按标准给我拍就好。黑白相片,黑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看来要结束了。


       这次她没有立刻拿走。

     “我明天再来拿。”我隐隐约约感知到了什么,或许明天就没人来拿了吧?

     “明天有私事不是全天在,把你姓名和地址留下,我给你送过去吧。”撒谎了。

     说也惭愧,七年的老主顾我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。

     “那你的名字呢?”她没有犹豫,随手抽过一张名片在背面写字。

     “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生意人。”下意识的去摸几乎占据右侧颈的”居“字纹身。她死后就没人能叫我的名字了。

     “你手上带的是骨灰戒,居是你的名字还是恋人的名字?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注意到左手中指上的蓝色钻戒。

    “单字,居。还是别叫了,单称墨就好。手上的,是我已故的爱人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  她叫夕,很美的名字。但夕正值晨昏交际之时,多少有点遗憾的短暂。

    “需要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字吗?若没人的话就只能放门口咯。“我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,正好能放下遗像。

      夕愣了一下。“嗯,应该会有人回来的。对了,店里有红笔吗?“

     “有是有,你是想怎么?”

      “在箱子上画个标记,她会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最后我拿来了爱人曾用过的红颜料。

        夕在箱盖上画了一条红龙,凌厉傲人张狂的红龙。

       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她了。

       第二天她果然没来。我收拾东西怀揣着一线人的希望往地址那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 开门的是一位女性,白发红角,黑短裤白T恤,和夕长得很像又完全不一样。相同的还有愁绪和疲倦,只不过这人是镶在了英气的眉间。

      “这是夕小姐今年的遗像。”

       她一时之间没有接过去,默了好久才沉着开口说谢谢。

      在我要走的时候叫住了我。

     “昨天拍的?“”她的语调有点破碎。

     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 “夕一直是在你那拍的?”

     “是,七年了。”

     “她有没有说过什么?”

     “她说她在等一个人,怕她忘掉她。”     

     “对了,她平常在三月六号来的,就是每年的今天。但这个第七年她在三月五号来了,结束了,未满七年。”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  “你跟她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  “一个帮她拍了七年遗照的复印店兼照相馆老板。”

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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